向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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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繼續道：“我前腳剛走出臨港分局十幾米遠，末世就開始了。我看到人變成喪屍後，被嚇到了，立馬又跑回臨港分局。臨港分局內部還算安全，因為附近有幾座政府機構的大樓，常駐警員有六十來人，有一半的警員都配槍。”
“我混在局中待了一段時間，坐在椅子上打盹時，無意間聽到過這對夫婦在我附近時的對話。妻子難忍痛苦，說她的女兒不是會隨意說謊的人，更不是愛惡作劇的人。她的女兒貿然打來電話，騙他們說她因為打架進了臨港分局，一定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說不定是被人綁架了，用這個電話暗示自己的危險處境。”
“我沒有聽人秘密的習慣，又睡在椅子上不想動。索性，我張嘴咳嗽了一聲。那對夫婦聽到後，自覺離開了。”
“後來，臨港分局的警員們在救附近民眾時，被一只非常恐怖的喪屍盯上了。那是只非常狡猾殘忍的喪屍，竟然尾隨著那些警員，一路跟到了臨港分局。然後，大概是臨港分局中有很多活人的緣故，它不肯走了，時不時抓走幾個人吃掉。”
“那只喪屍非常可怕。我們給它起了一個稱呼，叫‘血牙’。見到它並僥幸未死的人說，它像一具縮了水的幹屍，沒有皮膚，猩紅的肌肉和神經裸|露在外。它可以輕易攀爬十幾米高的墻壁，行動極為敏捷。我曾經和一個大姐同睡在臨港分局三樓的一個辦公室，當我醒來時，發現明明睡前鎖好了窗戶，現在卻窗戶大開，大姐不知所蹤。有警員過來檢查時，發現窗下的空調外機的支架上勾著一根大姐的卷發發絲。真是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如果我運氣差一點，死的人會是我吧？”
“之後，血牙引來大量屍群，想要包圍整座臨港分局，不允許任何人出樓。還好當時的警長當機立斷，選擇立刻突圍，我們才沒有成為血牙圈養的儲備糧。可是，有很多人被屍群沖散了。有些人勉強聚攏起來，逃往了另一個方向，大概就是有三座政府大樓那邊。”
“後來，我聽說從政府大樓附近逃出來的人說，有一只渾身通紅的喪屍，控制了許多喪屍圍堵住區級行政大樓的前門與後門，有很多人都被困著等死。區級行政大樓就是三座政府大樓中最高的大樓，另兩座樓則是商業局和教育局。我想，那個渾身通紅的喪屍一定是血牙吧。如果你的父母沒有在屍潮中遇難，應該就在政府大樓附近，也不一定在那座區級行政大樓中。”
樂小歌確認，這個女孩所說的那對夫婦，就是她的父母。
因為她曾送過一副黑珍珠耳釘做母親的生日禮物，母親很喜歡佩戴這副耳釘。
樂小歌在給了女孩物資後，便將其送走了。
見樂小歌郁郁不樂，眉頭緊鎖，大家都不再說話了。連活躍的黑暗精靈也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瞅著樂小歌。
伊爾頓聲音柔和地提議道：“既然要去救人，那我們去交易區找一個熟悉那處地方的人畫一副地圖吧，我陪主人一起去。”
樂小歌輕輕點了點頭。
當伊爾頓和樂小歌帶著一幅簡陋的地圖從交易區回來後，隊友們正在恭喜大方。
大方是隊伍中的力量系異能者，性格憨厚。他的父親是私房菜老板兼大廚，店就開在臨港區的繁華地帶。
在五分鐘前，大方在排隊領饅頭的人群裏看見了他的父母。
大方把他們帶了回來，他高興極了，一直在傻笑。
樂小歌回來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羨慕大方。她也過去出言恭賀大方，並邀請大方的父母留在隊伍中做後廚工作。
大方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他的父親是個非常和氣的胖子。在末世開始時，他的父親憑著求生欲和一股狠勁放倒了幾個喪屍，帶著妻子沖出了混亂的私房菜館，一路他們互相扶持，成功前往了三號防空洞。但到了三號防空洞後，他的狠勁立即洩掉了。
在防空洞中，搜救任務可以得到最豐厚的獎勵。但大方的父親死活不敢加入。有機會，他就去後廚打雜，可以多帶幾個饅頭加餐。但是，最初那批打開防空洞的警員比較偏向於給樸實勤勞的年長婦女工作機會，像大方父親這樣的白胖子不是他們的最優選。
就這樣，大方父親逐漸從很胖變成了不太胖，但看起來依然很喜慶。
他和樂小歌聊了幾句，誠懇感謝了樂小歌照顧他家的孩子，讚美了樂小歌的能力，並拍著胸脯自誇自己的廚藝，表示會認真用心地做好每一頓飯，給隊伍裏的孩子們帶來難忘的美好體驗。
樂小歌叮囑他做晚飯時多開點紅燒肉罐頭，慶祝大石一家三口會合，順便給大家打下牙祭。
飯後，黑暗精靈過來哄樂小歌開心。
黑暗精靈並不是本體過來的，準確地說，現在出現的他是一道能量投影。
因為系統的特殊能力，它在召喚能量投影時順便把從者的貼身物品也投影了一份。
而黑暗精靈的隨身物品中，有一個灰星未來公司生產的智能終端。
——由此可見，黑暗精靈有點網癮，是智能終端的重度用戶。
在黑暗精靈的終端中，本地存儲了好多娛樂向視頻，有前灰星玩家現永夜國度公民的沙雕烏龍事，有家園裝修視頻，有美食視頻，還有萌寵視頻。
現在，黑暗精靈就在給樂小歌看網紅美貓的治愈向視頻。
伊爾頓打量了一會網紅美貓團團，忽然對黑暗精靈道：“你有存入門級的精神力教程視頻嗎？我懷疑主人準備對上的那只名叫血牙的喪屍具有精神系能力，得趕快教主人學會使用精神力，建立屬於自己的精神壁壘。”
黑暗精靈：“沒有！這是我的吃瓜專用終端。”他有些氣鼓鼓，感覺好像被指出不務正業了。
過了一會，黑暗精靈突然想到什麽，改口道：“等等，我好像有一個又臭又長的魔法入門視頻，裏面有個小節是講如何感應並運用精神力溝通元素。但是被我放在催眠分類裏。”
伊爾頓：“聽上去這個視頻有一點用處，真是意外之喜。雖然，我剛才問你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報以希望。調出來，讓我看看。”
黑暗精靈陰森森道：“如果你不說前兩句話，我想我會更高興。”
他調出了視頻，調到講解精神力那部分。伊爾頓則給樂小歌翻譯字幕。
樂小歌隊伍裏的人早已習慣了兩位從者的神奇，有些異能者直接靠過來蹭課。
樂小歌的悟性非常高，在精神力方面的天賦也很好。
在伊爾頓翻譯了一遍後，樂小歌便領悟了精神力的運用方式。
於是，伊爾頓開始教樂小歌建立精神壁壘，防止被他人入侵精神海。
等兩人結束精神壁壘的學習後，曾經提供過收音機的心理老師也停下了手中的筆，他剛才用速記的方式將伊爾頓的話語全數記錄下來。
樂小歌托腮道：“每時每刻都要保持著精神壁壘，好難啊。有時候一走神放松，精神壁壘就消散了。”
伊爾頓道：“要變成本能，像呼吸一樣。”
心理老師說：“也許可以試試用自我催眠暗示強化信念。”
他主動教了樂小歌幾個簡單的法子。
伊爾頓多看了他幾眼，他發現此人似乎也有精神系天賦，只是不清楚是偏向哪個方面。
也許假以時日，此人也能成為像柳意一樣的精神系異能者。
過了一會，參謀長和柳意一起過來找樂小歌。她們註意到樂小歌來到三號防空洞後的一些動靜，邀請樂小歌參與拯救行政大樓被困人員的行動。
伊爾頓溫順地待在原地，拿黑暗精靈的終端借花獻佛，給其他元素系異能者翻譯魔法入門視頻的字幕，刷好感度。
不遠處，參謀長給了樂小歌很多有關行政大樓的新消息。
她嚴肅道：“行政大樓共二十六樓。因為修建了防電磁脈沖武器的設施，所以那裏的幸存者傳給了我們一些消息。目前，行政大樓中不止躲藏著在行政大樓工作的公務人員，旁邊兩座商業局、教育局大樓的工作人員以及附近街道的居民游客也都躲藏在行政大樓中。目前還有三百餘人活著。”
“那麽多人，當然不是自己主動進入行政大樓的。他們是被喪屍的精神系能力催眠後，主動走入行政大樓的。催眠期間，他們渾渾噩噩，表情呆滯，如提線木偶般走動。催眠結束後，他們便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大樓中。初步猜測，那是一只已經突破至二階的變異喪屍。”
“柳意的精神力探查範圍是最高半徑三十米，只能探查出能量波動較強的存在，無法探查出善於隱蔽氣息和能量波動或是過於弱小的存在。二階精神系喪屍的精神系能力覆蓋範圍的半徑可能會超過上百米，這意味著即便我們想擒賊先擒王，但它若是刻意躲藏的話，我們很難找到。”
“明天，我們會派人營救行政大樓的人員。這次行動極度危險。我們不確定你尋找的家人是否在行政大樓中，是否參與行動，全憑自願。”
樂小歌毫不猶豫道：“謝謝您提供的信息，我要參與這次行動，請告訴我明天的集合時間和地點。”
參謀長笑了笑，她喜歡這樣的年輕人。她道：“明天早上六點，三號防空洞外，古代曜朝服飾博物館門口。”
次日，樂小歌在問過眾人意願的情況下，拉了一支精銳小隊。
明月態度積極，她想要殺喪屍得晶核，快點提升自己的異能。因為昨天的小課，再加上本身就有些天賦，她在一階後期就領悟了水凝冰的技巧。
廖開陽性格沈默，不愛說話，但非常可靠。但他知道樂小歌此行主要是想救父母後，便不聲不響地舉起了手。
大方在找到家人後，心中便開始有顧慮。他比較向往安逸的生活，絕不想讓自己深陷於生死危機中，因為他死了，父母會非常痛苦。但他也清楚，必須趁著末世開始沒多久，把異能等級提升起來。倘若弱小，在末世中不僅任喪屍宰割，更是任惡人宰割。
伊爾頓和黑暗精靈早已準備好了。
伊爾頓要給樂小歌壓陣。他希望樂小歌能在這次行動中突破至二階，甚至已經準備好了二階的戰鬥技巧培訓計劃。
黑暗精靈純屬於閑得慌，想打架。
有些非異能者的武道系學生有點致郁，有種被拋下的感覺。明明以前大家都差距不算大，還能在一起切磋的。好在他們還有機會，伊爾頓說回來後會翻譯幾本通用的鬥氣修煉法。
提前了二十分鐘左右，眾人到達了約定好的集合地點，見到了一起執行任務的軍方戰士。
士兵腰背挺直，秩序井然，行動間自有股英姿颯爽的氣勢。
樂小歌還見到了一些上次超市戰共同作戰的人。他們都對樂小歌印象挺深的，向她友善地點點頭。
樂小歌回以笑臉。
隨後，她將自己隊伍成員的異能信息交給了這次行動的指揮者。
指揮者是一名肌肉精瘦、眼神銳利的男人，抱著一桿步|槍。在臨行前，參謀長曾給他交代過一些信息。所以他在見到樂小歌時，態度慎重。
在兩人客氣地商業互吹數句後，發覺對方比較好相處|不是刺頭後，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這次行動中，除了樂小歌之外，還有一些原本防空洞中的異能者，他們大多實力強勁，為了豐厚酬勞而來。
有一支防空洞的異能者小隊遲到了五分鐘，指揮者不得不等了他們五分鐘。期間他偶爾看看手表，表情有些不太愉快。
在參與行動的人都到齊後，指揮者例行做了番簡短的動員，然後便宣布營救行動正式開始。
眾人上了軍用越野車，前往行政大樓。
大約在上午六點四十的時候，眾人到達了行政大樓附近。
因為軍用越野車強勁的馬達轟鳴聲，行政大樓中的大部分幸存者立刻從睡夢中驚醒。
很多幸存者都神經緊張，睡得非常淺。
雖然血牙偶爾會扔一點食物進來，但那點食物根本不夠三百餘人分。
行政大樓中鬧饑餓危機已經很久了，警員和高級官員的威嚴已經不怎麽能鎮壓底下的人了，人們可以為了爭奪半瓶水互相指責，大吵大鬧，甚至上升肢體沖突。
在警員夜晚睡覺時，居然還碰到過有人摸進來偷槍這種事。若不是他非常警覺，沒準就得被偷走手|槍了。出於不想讓人們的情緒更低迷，警員裝作黑暗中沒有看清偷竊者的人臉，只是在幸存者面前嚴厲譴責“不知名”的偷竊者，並表示下一次遇到這種事，一定會將其抓個現行。
如果救援的人沒有來，那麽距離幸存者因為饑餓彼此廝殺的時間，肯定不太遠了。
再加上血牙每隔一段時間就潛入大樓抓一個倒黴蛋打牙祭，根本沒有人睡得好。
在聽到越野車的馬達聲後，許多幸存者幾乎是從床上一蹦而起，擠在窗口揮舞雙手，向外面的人呼救。
樂小歌看到行政大樓上的許多窗戶玻璃上，都用鮮紅的顏料畫著“SOS”等字樣。
在看到越野車遠遠停下，救援人員下車後，因為看到希望，這些不顧一切的呼救聲才小了一些。
指揮者觀察了下行政大樓下的景象，大致估算出，圍在行政大樓旁的喪屍大約有兩百來只。
喪屍們在大樓旁游蕩，長久以來沒吃到人的巨大饑餓感令它們行動速度普遍較快。
奇怪的是，即便饑餓如此，它們在聽到樓上人聲的時候，也始終不曾踏入大樓內部。而且就算它們被越野車的馬達聲驚動，發現了五十米外的救援車隊，它們也沒有過來。
也不能說沒有過來吧，這兩百多只喪屍明顯是想過來吃人的。但它們距離救援車隊，似乎隔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它們似乎被限定了活動範圍，既無法上樓尋找獵物，也無法離開以行政大樓為中心，半徑五十米內的地方。所以，它們只能擠在無形屏障前，遠遠地看著救援車隊，發出無意義的嘶吼，渾濁的瞳孔中滿是瘋狂渴望。
指揮者表情有些疑惑，他遠遠往屍群中丟了一塊石頭。
——石頭順利被丟入屍群中，砸到了一個喪屍的腦殼。期間並沒有觸碰到什麽阻礙之物。
指揮者換了顆手雷，將其擲入喪屍群中。
升騰的火焰和爆裂的彈片眨眼間就將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屍群清空了一小塊。
有異能者道：“什麽嘛，我還以為有空氣墻擋著喪屍，其實是這些喪屍被精神系喪屍下達了看守行政大樓的命令吧。”
指揮者等待了一會，發現屍群們依然被困在限定活動範圍內，沒能沖出來咬人。
他下令道：“開火，用遠程武器清掉這些喪屍，期間不許進入它們的活動範圍內。”
出於還有幾支異能者小隊的原因，指揮者解釋了句命令，道：“那只二階精神系喪屍可能不在附近。所以這些喪屍行動很死板，只知道看守大樓，不懂得變通。”
異能者小隊們多半沒有槍|械或是弓箭類的遠程武器，只好無所事事地看士兵們清理屍群。
在清理掉全部屍群後，血牙也未出現。
有些異能者小聲嘀咕道：“這任務還蠻輕松的。接下來我們把人接上車，就可以走了吧。”
也有的異能者不滿意道：“輕松等於沒多少喪屍晶核。該死，那只二階喪屍究竟去哪了？”
“鬼知道。不過就算那只二階喪屍回來，它看到自己的隨從們都被殺光，估計也不敢冒頭了。”
指揮者也十分意外，他以為這會是一場惡戰，沒想到幾乎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
真奇怪，那個控制了兩百餘個喪屍，圈養了三百餘名幸存者的高危喪屍血牙，究竟去哪了？
正當他思索時，行政大樓中的很多幸存者都跑到了一樓。
他們試圖開門，迎接軍人進來。
但他們一接近玻璃大門，紛紛感到頭痛或頭暈。
這幕景象實在令人費解。
有救援人員打碎一扇右邊的玻璃門，走進行政大樓。
然後大家發現，救援人員可以自由出入大樓。但是樓裏的幸存者，卻沒法獨自走出去。
越接近玻璃大門，他們的反應就愈痛苦。有個身體虛弱的老人更是在接近後昏倒在地。
伊爾頓走入一樓，仔細觀察起那些幸存者靠近門後的每一個反應。
站在距離玻璃大門同樣遠的地方，有些人反應嚴重，有些人反應較輕。
反應較輕的那些人，有一些是老人，有一些是眼鏡意外打碎，必須瞇著眼睛視物的年輕人。
如果是站在遠一點，看不到大門的地方，那麽幸存者們基本沒有什麽難受的反應。
一個猜想逐漸在伊爾頓心中變得清晰。
這些人之所以會這樣，似乎與他們看到的某樣東西有關。
不遠處，指揮者正在頭大。他想把幸存者們打暈了，直接強行帶出去。
但有些幸存者驚恐欲絕，大聲道：“不能這樣！我有預感，如果直接出門的話，我們會死掉的！”
一個老人神神叨叨道：“這一定是詛咒。”
有人按著眉心，嘆息道：“自我們進入大樓後，就無人能離開大樓。我想，必須殺掉那只精神系喪屍，我們才能離開大樓。”
指揮者噎住了。殺掉精神系喪屍的前提，是找到這只喪屍。
伊爾頓開始動作了。他找人借了張報紙，擦拭掉了玻璃門朝內一側抹得亂七八糟的血色圖案，並摘掉了門上勻速擺動，雕著獬豸的純銅風鈴。
出人意料的是，在伊爾頓做完這兩年事後，盡管幸存者們還對出門這件事抱有恐懼不安的情緒。但他們在見到玻璃大門後的頭暈頭痛癥狀大大減輕了。
伊爾頓用指頭捏著那只純銅風鈴，向樂小歌搖了搖，笑著道：“主人，你聽說過催眠後暗示嗎？”
見樂小歌眼露迷茫，伊爾頓低聲解釋道：“催眠後暗示，指催眠者給被催眠者下達某種心理暗示，使被催眠者在脫離催眠的清醒狀態下，也會因為催眠時下達的暗示對某些事物發生特殊的反應。”
“拿目前的事舉例，就是精神系喪屍對樓中的人進行群體催眠，對他們下達相同的心理暗示。它讓他們看到極度雜亂的紅色線條圖案會頭疼，聽到單調規律的風鈴聲會頭疼，在想到要離開大樓時會頭疼。多重暗示之下，便發生了現在的事。”
“看這枚純銅風鈴，這上面附加了一個簡易裝置，可以讓其勻速擺動，規律作響。我覺得，除了想要圈養整棟樓的喪屍，大概不會有人閑著特意做這個裝置並掛在這裏。一般來說，單調重覆的聲音和勻速擺動的物件可以有助於人進入被催眠狀態。但在這裏，精神系喪屍采用了另一種用法……”
指揮者走過來道：“抱歉，打斷了你的教導。我想問問，這些人直接離開大樓會有事嗎？”
伊爾頓道：“如果他們只被種下了我說到的這三種暗示，那麽離開大樓頂多在心靈上遭受一些痛苦，這樣的後遺癥並不算嚴重。但就怕他們被種下了更危險的暗示，譬如讓他們離開大樓就找機會自殺，那就麻煩了。大腦腐爛的喪屍無法被種下太多、太覆雜的指令，但是人腦可以接受很多不同種類的暗示。所以，還是建議嚴加看管這些幸存者，等回去後可以找精神系異能者嘗試化解被種下的心理暗示。”
指揮者有條不絮地下達命令。
他安撫加安排三百餘名幸存者們有序撤離行政大樓，並讓人在廣場上煮食速食食品，讓餓了很久的幸存者們填飽肚子。
在一些人離開大樓後，確實產生了程度輕重不同的消極厭世情緒。但也許是精神系喪屍外出已經有一段時間，所以之前種下的心理暗示效果在衰退，這些人都尚有自知力，也許是精神系喪屍的能力有限，也許是指導員臨時演講的一段心靈雞湯確實有效，暫時沒有出現壞事。
在最後一批人撤離大樓的時候，樂小歌在其中看見了自己的父母。他們待在幾個來自臨港分局的警員旁邊，身邊還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慶幸與欣喜湧上樂小歌的心頭，她的眼睛不由自主亮了起來，迎著陽光向他們跑去。
樂父樂母也在人群中一眼看見了自家的小女兒，高興地向她招手。
但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一道鮮紅的身影自二樓翻出，一雙鮮紅的無皮手臂抱向樂父樂母身邊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感知力遠勝許多異能者，她下意識轉頭看向令她產生危機感的方向，在見到那個無皮喪屍後，她嚇得驚叫起來，渾身驟然激發出一層淡淡的白金色光輝。
樂父第一時間將小女孩護在懷裏，他的渾身皮膚變成灰白巖石狀。
警員拔槍，但是血牙的速度堪比二階敏捷系能力者，他打空了。
在快速接近樂父和小女孩後，血牙見無法抱走小女孩，便想先殺死樂父，伸手就要掏出他的心臟。
盡管樂父是石化皮膚異能擁有者，但他若是被這一擊打實，非死即重傷。
關鍵時刻，小女孩掙紮著從樂父肩上探出頭。
這是一個眼神純凈，五官像洋娃娃一樣可愛的小姑娘。
提起血牙，有些成年人都會害怕，認為它是噩夢。小女孩自然也是害怕這個無皮怪物的，但她並沒有大腦一片空白，窩在樂父懷裏瑟瑟發抖，而是異常勇敢冷靜地釋放異能，阻擋血牙。
白金色光芒層疊綻放，凝結成一面光之護盾，擋在血牙伸來的利爪前。
兩息後，護盾破碎。
但這點時間，已經足夠樂小歌和她的夥伴作出阻攔了。
在情緒激動之際，樂小歌原地突破。
她本身的異能就早已積攢至一階頂峰，鬥氣也因為身體素質到達門檻，在即將覺醒的邊緣。
此刻，她兩項能力全部進階或覺醒，兩名從者也跟著晉級到二階。眨眼間，她來到血牙身前，一刀砍向血牙那只伸出的手臂。
遠處，黑暗精靈張弓搭箭，三箭齊發，強行封鎖血牙的閃避餘地。
伊爾頓本來說一定不會插手樂小歌與血牙，要讓樂小歌獨戰突破至二階，此刻他也動手了。他雙瞳鎖定血牙，一記單體精神沖擊技能在血牙腦內炸開。
長刀狠狠劈入血牙的手臂，瞬息切入肘部關節的骨頭縫隙中。
雖有伊爾頓的教導，但因為樂小歌殺戮太少，技藝並不嫻熟，刀刃卡在了裏面。
因為精神和肉體上的傷勢，血牙的面孔上出現了有些人性化的痛苦之色，它張嘴咬向樂小歌。
樂小歌沈著臉，一腳踹在血牙小腹，血牙被踹得連退好幾步，而樂小歌則借力把有些卷刃的長刀順便拔了出來。同時，她用一手左手刀，徹底斬斷了血牙的那段已經搖搖欲墜的手臂。
血牙開始充滿怯意地後退，但眼睛還是留戀地盯在小女孩身上。
事實上，救援行動指揮官的手上並沒有血牙正面作戰的資料。
大部分時候，血牙都是躲在暗處，偷襲後並拖走幾個人。它最麻煩的，還是聚集屍群和精神控制的能力。
這一次，血牙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出現，是因為實在舍不得那個將要離開的小女孩。
——小女孩是光明之體，光元素親和力滿級，光明天賦甚至更勝葉之翊一籌。倘若在密德爾頓大陸，有機會被封為聖女。血牙要是能吃掉她，將得到很大的好處。
樂小歌沒經驗，但伊爾頓在教廷中待過一段時間，他作為一位“光明之子”，自然在小女孩出手後第一時間辨認出了小女孩的體質。
此刻，他縱馬而來，將樂父樂母以及小女孩引離戰場。
大樓中的幸存者圍過來，想要安慰受驚的小女孩，有的還想遮住小女孩的眼睛，不讓她看到形態恐怖的血屍。
但小女孩卻把蒙住她眼睛的手拿了下來，在恢覆一些異能後，專註地盯著樂小歌與血屍的戰鬥，並給樂小歌加持增益狀態。
遠處，樂小歌步步緊追，血牙節節敗退。一些異能者在發現血牙出現後，想要加入戰局，爭點貢獻值。
但很快他們發現，普通的一階身體強化型異能者很難插入戰鬥。
雖然血牙被壓制了，但血牙的力量和敏捷都非常突出，不是常人能對付的。
元素系異能者除了三四個很優秀的，也大多幫不上樂小歌。大部分元素系異能者的動態視力和反應神經不夠出色，很難鎖定血牙。
黑暗精靈一直在給樂小歌打輔助。
對待敵人，他性格惡劣。他就如貓捉耗子般欺負血牙，偶爾張弓一箭，把欲要逃走的血牙逼回戰場中。他還跟旁邊的人聊天點評道：“這只喪屍的屬性數據挺優秀。如果有勇氣拼盡全力一戰，也許它不會陷入下風。可是它大部分時間都在抱著頭躲避，偶爾鼓起勇氣想要撲咬主人，但每次都撲個空。它看起來真的好好笑啊，像是個懦夫。”
明月接話道：“不是像懦夫，它就是懦夫。它只敢背後偷襲，對弱小的人下手。”
血牙並沒有生前的記憶，但是因為進化至二階，恢覆了部分智慧和語言功能。
它聽到了黑暗精靈和明月的對話，不知道被戳中了哪個點，突然暴走了。它發出狂怒的咆哮聲，寧可自己的脖子被留下一道刀傷，也要抓傷樂小歌。
但血牙雖然在力量和敏捷屬性上稍高樂小歌一籌，它本身的戰鬥技巧遠不如樂小歌，生前應該沒有接觸過武道訓練。
即便它發狠了想同歸於盡，但樂小歌仍然應對得游刃有餘，像穿花蝴蝶般靈巧驚人。
血牙再一次躍起撲咬，樂小歌卻早已通過血牙細微的發力姿勢看出了它的撲擊方向。
她避開後，趁著血牙剛剛落地，重心不穩時，一記鞭腿掃倒血牙。
血牙的臉重重砸在地面，樂小歌一腳踩在它背上，用最後一把勉強能用，卷刃程度還行的長刀砍下了它的頭顱。
在被刀刃攪碎大腦前，血牙不由自主恐懼地低語了一句：“姐、姐姐……救我……”
樂小歌：“咦？”她有些不解，血牙還有姐姐？
伊爾頓走了過來，神情略帶奇怪道：“它對精神系技能的抗性很低，也並沒有發出過任何精神系攻擊。它不是精神系喪屍。真正圈養了大樓的精神系喪屍還不知道在哪裏。”
樂小歌道：“它臨死前在喊姐姐救命。不知蹤影的精神系喪屍會不會是血牙的姐姐？她因為等級更高，恢覆了更多的智慧，甚至恢覆了一些記憶，特意照顧血牙。”
救援指揮官一邊檢查血牙的屍體，一邊諷刺道：“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夠惡心的。圈養一整座大樓的活人，只為養一個廢物弟弟。哦，也不能這樣說，畢竟是二階喪屍。但是看它面對同階異能者，剛開始時那幅毫無戰意抱頭鼠竄的樣子，它是被那個精神系喪屍追著餵了多少飯，才升到二階？”
樂父樂母和小女孩也過來了。
樂母細細地檢查樂小歌身上哪裏有傷口，小女孩負責治療，樂父則和樂小歌交換末世後的經歷。
據樂父所言，擁有治愈系異能的小女孩名叫向葵，是他的救命恩人。
當他和樂母逃入行政大樓時，他受了重傷。是向葵將的傷勢穩定下來。
不僅如此，向葵會治療大樓中的每一個受傷的人。
她在大樓的幸存者中很受歡迎，是公認的小天使。
末了，樂父悄悄地對樂小歌說，剛才樂小歌的表現真出彩。他在大樓裏認識的朋友們知道她是他女兒後，都驚訝得嘴裏可以塞雞蛋。
樂父人到中年，聊天時最喜歡聊兒女。這主要是因為他本身才能普通，進取之心不足，只能勉強守成家族企業，成長時期一直在仰望同城世家圈裏的全能天才。
在他有孩子後，終於開始揚眉吐氣了。樂家四個孩子，都在某一領域上有著非凡天賦。
樂大哥從軍，樂二哥搞科研，樂三歌是商業天才，樂小歌是武道天才。
樂父有時候會對沒長成的孩子們說，你們不用特別特別努力，如果在外面闖蕩累了，可以回到家裏，爸爸媽媽永遠會愛你們。
但樂家四個孩子都是有自己理想的純正奮鬥批，對樂父的鹹魚論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
樂小歌很了解樂父，她想笑笑，但心裏不太開心。
樂父剛才的舉動太危險了。
理智上，她理解父親想要報答恩人，挺身而出保護向葵。
情感上，她極度後怕。血牙不是眾人預想中的脆皮精神系喪屍，而是走身體強化路線的喪屍。倘若當時有一點錯漏，大家反應都稍慢一拍，樂父肯定會死。
幸好，最後的結局是好的，大家都好好的。
樂小歌努力消化心中的覆雜感情，低下頭看向向葵。
向葵是個敏感早熟，極度聰明的小女孩。因為剛才樂父遭遇危機的事，她有些害怕樂小歌不喜歡她。
她撲閃撲閃大眼睛，笑臉超甜，對樂小歌道：“姐姐，傷口給你治好啦。你剛才好厲害，謝謝你救了我。”
樂小歌道：“客氣啦，小朋友你也救過我爸爸。我叫樂小歌，以後有事可以找我幫忙。”
因為救命之恩相互抵消，向葵心裏有些無所適從，她不想要和樂小歌一家分得很清楚。
她特別特別喜歡溫柔的樂母和會講故事的樂父，想要繼續跟在他們身邊。
向葵的媽媽是精神病患者，父親討厭患有疾病的妻子和遺傳了精神病基因，未來也可能發病的女兒，對她們冷漠無比。因為要報答死去的老師（向葵媽媽的父親）資助培養之恩，所以並未離婚。他在外面還有一個小家，有一個比向葵小一歲的兒子。每月除了打錢，他只回兩三次家。
向葵的媽媽有時暴躁易怒，有時消沈低落，有時候會聽到不存在的人的罵聲。
她雖然在吃藥，但是仍然會因為一件極小的事突然大怒。這件小事可以是向葵穿反了毛衣，也可以是向葵不小心打翻了粥碗。但在暴怒打罵之後，向葵媽媽恢覆清醒時，她又會抱著向葵痛哭，連聲對她說對不起。
向葵從小活得小心翼翼，努力不犯任何錯誤。同時，因為媽媽不夠關愛她，爸爸不愛她，她異常缺愛。
她在生活中很努力地生活著，希望所有人都喜歡她。
幼兒園中，她笑臉可愛，上課認真，乖乖巧巧不淘氣。老師和同學都喜歡她。
在家中，她謹小慎微。在爸爸偶爾回家時，她竭力表現出自己最天使、最聰明懂事的一面，希望爸爸更喜歡她。
在末世日常也是如此。末世開始時，她和媽媽正好放學經過臨港分局門口前的大道。媽媽第一時間變成了喪屍，向葵本來不打算反抗媽媽，閉上眼睛等死。是警員們和樂父跑出來救下她，把她帶入臨港分局中。
到了行政大樓中時，即使使用異能頻頻透支很痛苦，向葵也會治療每一個人。
因為她想得到所有人的喜愛，她是非常嚴重的討好型人格。也許已經到達了病態的地步。
但樂父樂母有一次發現她在異能過度透支，關起門痛得呻吟後，偷偷告訴她，先愛自己，再愛他人。
正是因為這句話，向葵產生了想要跟著樂父樂母的願望。
正當向葵想著怎麽與樂家關系變得更好的時候，救援行動的指揮者不知道從傳話機中收到什麽消息，面露不可置信。隨後他收起傳話機，站起身喝道：“防空洞被屍群圍起來了！留三十人在這裏守著剛救出來的普通人。其他人，隨我回去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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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繼續道：“我前腳剛走出臨港分局十幾米遠，末世就開始了。我看到人變成喪屍後，被嚇到了，立馬又跑回臨港分局。臨港分局內部還算安全，因為附近有幾座政府機構的大樓，常駐警員有六十來人，有一半的警員都配槍。”
“我混在局中待了一段時間，坐在椅子上打盹時，無意間聽到過這對夫婦在我附近時的對話。妻子難忍痛苦，說她的女兒不是會隨意說謊的人，更不是愛惡作劇的人。她的女兒貿然打來電話，騙他們說她因為打架進了臨港分局，一定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說不定是被人綁架了，用這個電話暗示自己的危險處境。”
“我沒有聽人秘密的習慣，又睡在椅子上不想動。索性，我張嘴咳嗽了一聲。那對夫婦聽到後，自覺離開了。”
“後來，臨港分局的警員們在救附近民眾時，被一只非常恐怖的喪屍盯上了。那是只非常狡猾殘忍的喪屍，竟然尾隨著那些警員，一路跟到了臨港分局。然後，大概是臨港分局中有很多活人的緣故，它不肯走了，時不時抓走幾個人吃掉。”
“那只喪屍非常可怕。我們給它起了一個稱呼，叫‘血牙’。見到它並僥幸未死的人說，它像一具縮了水的幹屍，沒有皮膚，猩紅的肌肉和神經裸|露在外。它可以輕易攀爬十幾米高的墻壁，行動極為敏捷。我曾經和一個大姐同睡在臨港分局三樓的一個辦公室，當我醒來時，發現明明睡前鎖好了窗戶，現在卻窗戶大開，大姐不知所蹤。有警員過來檢查時，發現窗下的空調外機的支架上勾著一根大姐的卷發發絲。真是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如果我運氣差一點，死的人會是我吧？”
“之後，血牙引來大量屍群，想要包圍整座臨港分局，不允許任何人出樓。還好當時的警長當機立斷，選擇立刻突圍，我們才沒有成為血牙圈養的儲備糧。可是，有很多人被屍群沖散了。有些人勉強聚攏起來，逃往了另一個方向，大概就是有三座政府大樓那邊。”
“後來，我聽說從政府大樓附近逃出來的人說，有一只渾身通紅的喪屍，控制了許多喪屍圍堵住區級行政大樓的前門與後門，有很多人都被困著等死。區級行政大樓就是三座政府大樓中最高的大樓，另兩座樓則是商業局和教育局。我想，那個渾身通紅的喪屍一定是血牙吧。如果你的父母沒有在屍潮中遇難，應該就在政府大樓附近，也不一定在那座區級行政大樓中。”
樂小歌確認，這個女孩所說的那對夫婦，就是她的父母。
因為她曾送過一副黑珍珠耳釘做母親的生日禮物，母親很喜歡佩戴這副耳釘。
樂小歌在給了女孩物資後，便將其送走了。
見樂小歌郁郁不樂，眉頭緊鎖，大家都不再說話了。連活躍的黑暗精靈也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瞅著樂小歌。
伊爾頓聲音柔和地提議道：“既然要去救人，那我們去交易區找一個熟悉那處地方的人畫一副地圖吧，我陪主人一起去。”
樂小歌輕輕點了點頭。
當伊爾頓和樂小歌帶著一幅簡陋的地圖從交易區回來後，隊友們正在恭喜大方。
大方是隊伍中的力量系異能者，性格憨厚。他的父親是私房菜老板兼大廚，店就開在臨港區的繁華地帶。
在五分鐘前，大方在排隊領饅頭的人群裏看見了他的父母。
大方把他們帶了回來，他高興極了，一直在傻笑。
樂小歌回來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羨慕大方。她也過去出言恭賀大方，並邀請大方的父母留在隊伍中做後廚工作。
大方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他的父親是個非常和氣的胖子。在末世開始時，他的父親憑著求生欲和一股狠勁放倒了幾個喪屍，帶著妻子沖出了混亂的私房菜館，一路他們互相扶持，成功前往了三號防空洞。但到了三號防空洞後，他的狠勁立即洩掉了。
在防空洞中，搜救任務可以得到最豐厚的獎勵。但大方的父親死活不敢加入。有機會，他就去後廚打雜，可以多帶幾個饅頭加餐。但是，最初那批打開防空洞的警員比較偏向於給樸實勤勞的年長婦女工作機會，像大方父親這樣的白胖子不是他們的最優選。
就這樣，大方父親逐漸從很胖變成了不太胖，但看起來依然很喜慶。
他和樂小歌聊了幾句，誠懇感謝了樂小歌照顧他家的孩子，讚美了樂小歌的能力，並拍著胸脯自誇自己的廚藝，表示會認真用心地做好每一頓飯，給隊伍裏的孩子們帶來難忘的美好體驗。
樂小歌叮囑他做晚飯時多開點紅燒肉罐頭，慶祝大石一家三口會合，順便給大家打下牙祭。
飯後，黑暗精靈過來哄樂小歌開心。
黑暗精靈並不是本體過來的，準確地說，現在出現的他是一道能量投影。
因為系統的特殊能力，它在召喚能量投影時順便把從者的貼身物品也投影了一份。
而黑暗精靈的隨身物品中，有一個灰星未來公司生產的智能終端。
——由此可見，黑暗精靈有點網癮，是智能終端的重度用戶。
在黑暗精靈的終端中，本地存儲了好多娛樂向視頻，有前灰星玩家現永夜國度公民的沙雕烏龍事，有家園裝修視頻，有美食視頻，還有萌寵視頻。
現在，黑暗精靈就在給樂小歌看網紅美貓的治愈向視頻。
伊爾頓打量了一會網紅美貓團團，忽然對黑暗精靈道：“你有存入門級的精神力教程視頻嗎？我懷疑主人準備對上的那只名叫血牙的喪屍具有精神系能力，得趕快教主人學會使用精神力，建立屬於自己的精神壁壘。”
黑暗精靈：“沒有！這是我的吃瓜專用終端。”他有些氣鼓鼓，感覺好像被指出不務正業了。
過了一會，黑暗精靈突然想到什麽，改口道：“等等，我好像有一個又臭又長的魔法入門視頻，裏面有個小節是講如何感應並運用精神力溝通元素。但是被我放在催眠分類裏。”
伊爾頓：“聽上去這個視頻有一點用處，真是意外之喜。雖然，我剛才問你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報以希望。調出來，讓我看看。”
黑暗精靈陰森森道：“如果你不說前兩句話，我想我會更高興。”
他調出了視頻，調到講解精神力那部分。伊爾頓則給樂小歌翻譯字幕。
樂小歌隊伍裏的人早已習慣了兩位從者的神奇，有些異能者直接靠過來蹭課。
樂小歌的悟性非常高，在精神力方面的天賦也很好。
在伊爾頓翻譯了一遍後，樂小歌便領悟了精神力的運用方式。
於是，伊爾頓開始教樂小歌建立精神壁壘，防止被他人入侵精神海。
等兩人結束精神壁壘的學習後，曾經提供過收音機的心理老師也停下了手中的筆，他剛才用速記的方式將伊爾頓的話語全數記錄下來。
樂小歌托腮道：“每時每刻都要保持著精神壁壘，好難啊。有時候一走神放松，精神壁壘就消散了。”
伊爾頓道：“要變成本能，像呼吸一樣。”
心理老師說：“也許可以試試用自我催眠暗示強化信念。”
他主動教了樂小歌幾個簡單的法子。
伊爾頓多看了他幾眼，他發現此人似乎也有精神系天賦，只是不清楚是偏向哪個方面。
也許假以時日，此人也能成為像柳意一樣的精神系異能者。
過了一會，參謀長和柳意一起過來找樂小歌。她們註意到樂小歌來到三號防空洞後的一些動靜，邀請樂小歌參與拯救行政大樓被困人員的行動。
伊爾頓溫順地待在原地，拿黑暗精靈的終端借花獻佛，給其他元素系異能者翻譯魔法入門視頻的字幕，刷好感度。
不遠處，參謀長給了樂小歌很多有關行政大樓的新消息。
她嚴肅道：“行政大樓共二十六樓。因為修建了防電磁脈沖武器的設施，所以那裏的幸存者傳給了我們一些消息。目前，行政大樓中不止躲藏著在行政大樓工作的公務人員，旁邊兩座商業局、教育局大樓的工作人員以及附近街道的居民游客也都躲藏在行政大樓中。目前還有三百餘人活著。”
“那麽多人，當然不是自己主動進入行政大樓的。他們是被喪屍的精神系能力催眠後，主動走入行政大樓的。催眠期間，他們渾渾噩噩，表情呆滯，如提線木偶般走動。催眠結束後，他們便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大樓中。初步猜測，那是一只已經突破至二階的變異喪屍。”
“柳意的精神力探查範圍是最高半徑三十米，只能探查出能量波動較強的存在，無法探查出善於隱蔽氣息和能量波動或是過於弱小的存在。二階精神系喪屍的精神系能力覆蓋範圍的半徑可能會超過上百米，這意味著即便我們想擒賊先擒王，但它若是刻意躲藏的話，我們很難找到。”
“明天，我們會派人營救行政大樓的人員。這次行動極度危險。我們不確定你尋找的家人是否在行政大樓中，是否參與行動，全憑自願。”
樂小歌毫不猶豫道：“謝謝您提供的信息，我要參與這次行動，請告訴我明天的集合時間和地點。”
參謀長笑了笑，她喜歡這樣的年輕人。她道：“明天早上六點，三號防空洞外，古代曜朝服飾博物館門口。”
次日，樂小歌在問過眾人意願的情況下，拉了一支精銳小隊。
明月態度積極，她想要殺喪屍得晶核，快點提升自己的異能。因為昨天的小課，再加上本身就有些天賦，她在一階後期就領悟了水凝冰的技巧。
廖開陽性格沈默，不愛說話，但非常可靠。但他知道樂小歌此行主要是想救父母後，便不聲不響地舉起了手。
大方在找到家人後，心中便開始有顧慮。他比較向往安逸的生活，絕不想讓自己深陷於生死危機中，因為他死了，父母會非常痛苦。但他也清楚，必須趁著末世開始沒多久，把異能等級提升起來。倘若弱小，在末世中不僅任喪屍宰割，更是任惡人宰割。
伊爾頓和黑暗精靈早已準備好了。
伊爾頓要給樂小歌壓陣。他希望樂小歌能在這次行動中突破至二階，甚至已經準備好了二階的戰鬥技巧培訓計劃。
黑暗精靈純屬於閑得慌，想打架。
有些非異能者的武道系學生有點致郁，有種被拋下的感覺。明明以前大家都差距不算大，還能在一起切磋的。好在他們還有機會，伊爾頓說回來後會翻譯幾本通用的鬥氣修煉法。
提前了二十分鐘左右，眾人到達了約定好的集合地點，見到了一起執行任務的軍方戰士。
士兵腰背挺直，秩序井然，行動間自有股英姿颯爽的氣勢。
樂小歌還見到了一些上次超市戰共同作戰的人。他們都對樂小歌印象挺深的，向她友善地點點頭。
樂小歌回以笑臉。
隨後，她將自己隊伍成員的異能信息交給了這次行動的指揮者。
指揮者是一名肌肉精瘦、眼神銳利的男人，抱著一桿步|槍。在臨行前，參謀長曾給他交代過一些信息。所以他在見到樂小歌時，態度慎重。
在兩人客氣地商業互吹數句後，發覺對方比較好相處|不是刺頭後，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這次行動中，除了樂小歌之外，還有一些原本防空洞中的異能者，他們大多實力強勁，為了豐厚酬勞而來。
有一支防空洞的異能者小隊遲到了五分鐘，指揮者不得不等了他們五分鐘。期間他偶爾看看手表，表情有些不太愉快。
在參與行動的人都到齊後，指揮者例行做了番簡短的動員，然後便宣布營救行動正式開始。
眾人上了軍用越野車，前往行政大樓。
大約在上午六點四十的時候，眾人到達了行政大樓附近。
因為軍用越野車強勁的馬達轟鳴聲，行政大樓中的大部分幸存者立刻從睡夢中驚醒。
很多幸存者都神經緊張，睡得非常淺。
雖然血牙偶爾會扔一點食物進來，但那點食物根本不夠三百餘人分。
行政大樓中鬧饑餓危機已經很久了，警員和高級官員的威嚴已經不怎麽能鎮壓底下的人了，人們可以為了爭奪半瓶水互相指責，大吵大鬧，甚至上升肢體沖突。
在警員夜晚睡覺時，居然還碰到過有人摸進來偷槍這種事。若不是他非常警覺，沒準就得被偷走手|槍了。出於不想讓人們的情緒更低迷，警員裝作黑暗中沒有看清偷竊者的人臉，只是在幸存者面前嚴厲譴責“不知名”的偷竊者，並表示下一次遇到這種事，一定會將其抓個現行。
如果救援的人沒有來，那麽距離幸存者因為饑餓彼此廝殺的時間，肯定不太遠了。
再加上血牙每隔一段時間就潛入大樓抓一個倒黴蛋打牙祭，根本沒有人睡得好。
在聽到越野車的馬達聲後，許多幸存者幾乎是從床上一蹦而起，擠在窗口揮舞雙手，向外面的人呼救。
樂小歌看到行政大樓上的許多窗戶玻璃上，都用鮮紅的顏料畫著“SOS”等字樣。
在看到越野車遠遠停下，救援人員下車後，因為看到希望，這些不顧一切的呼救聲才小了一些。
指揮者觀察了下行政大樓下的景象，大致估算出，圍在行政大樓旁的喪屍大約有兩百來只。
喪屍們在大樓旁游蕩，長久以來沒吃到人的巨大饑餓感令它們行動速度普遍較快。
奇怪的是，即便饑餓如此，它們在聽到樓上人聲的時候，也始終不曾踏入大樓內部。而且就算它們被越野車的馬達聲驚動，發現了五十米外的救援車隊，它們也沒有過來。
也不能說沒有過來吧，這兩百多只喪屍明顯是想過來吃人的。但它們距離救援車隊，似乎隔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它們似乎被限定了活動範圍，既無法上樓尋找獵物，也無法離開以行政大樓為中心，半徑五十米內的地方。所以，它們只能擠在無形屏障前，遠遠地看著救援車隊，發出無意義的嘶吼，渾濁的瞳孔中滿是瘋狂渴望。
指揮者表情有些疑惑，他遠遠往屍群中丟了一塊石頭。
——石頭順利被丟入屍群中，砸到了一個喪屍的腦殼。期間並沒有觸碰到什麽阻礙之物。
指揮者換了顆手雷，將其擲入喪屍群中。
升騰的火焰和爆裂的彈片眨眼間就將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屍群清空了一小塊。
有異能者道：“什麽嘛，我還以為有空氣墻擋著喪屍，其實是這些喪屍被精神系喪屍下達了看守行政大樓的命令吧。”
指揮者等待了一會，發現屍群們依然被困在限定活動範圍內，沒能沖出來咬人。
他下令道：“開火，用遠程武器清掉這些喪屍，期間不許進入它們的活動範圍內。”
出於還有幾支異能者小隊的原因，指揮者解釋了句命令，道：“那只二階精神系喪屍可能不在附近。所以這些喪屍行動很死板，只知道看守大樓，不懂得變通。”
異能者小隊們多半沒有槍|械或是弓箭類的遠程武器，只好無所事事地看士兵們清理屍群。
在清理掉全部屍群後，血牙也未出現。
有些異能者小聲嘀咕道：“這任務還蠻輕松的。接下來我們把人接上車，就可以走了吧。”
也有的異能者不滿意道：“輕松等於沒多少喪屍晶核。該死，那只二階喪屍究竟去哪了？”
“鬼知道。不過就算那只二階喪屍回來，它看到自己的隨從們都被殺光，估計也不敢冒頭了。”
指揮者也十分意外，他以為這會是一場惡戰，沒想到幾乎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
真奇怪，那個控制了兩百餘個喪屍，圈養了三百餘名幸存者的高危喪屍血牙，究竟去哪了？
正當他思索時，行政大樓中的很多幸存者都跑到了一樓。
他們試圖開門，迎接軍人進來。
但他們一接近玻璃大門，紛紛感到頭痛或頭暈。
這幕景象實在令人費解。
有救援人員打碎一扇右邊的玻璃門，走進行政大樓。
然後大家發現，救援人員可以自由出入大樓。但是樓裏的幸存者，卻沒法獨自走出去。
越接近玻璃大門，他們的反應就愈痛苦。有個身體虛弱的老人更是在接近後昏倒在地。
伊爾頓走入一樓，仔細觀察起那些幸存者靠近門後的每一個反應。
站在距離玻璃大門同樣遠的地方，有些人反應嚴重，有些人反應較輕。
反應較輕的那些人，有一些是老人，有一些是眼鏡意外打碎，必須瞇著眼睛視物的年輕人。
如果是站在遠一點，看不到大門的地方，那麽幸存者們基本沒有什麽難受的反應。
一個猜想逐漸在伊爾頓心中變得清晰。
這些人之所以會這樣，似乎與他們看到的某樣東西有關。
不遠處，指揮者正在頭大。他想把幸存者們打暈了，直接強行帶出去。
但有些幸存者驚恐欲絕，大聲道：“不能這樣！我有預感，如果直接出門的話，我們會死掉的！”
一個老人神神叨叨道：“這一定是詛咒。”
有人按著眉心，嘆息道：“自我們進入大樓後，就無人能離開大樓。我想，必須殺掉那只精神系喪屍，我們才能離開大樓。”
指揮者噎住了。殺掉精神系喪屍的前提，是找到這只喪屍。
伊爾頓開始動作了。他找人借了張報紙，擦拭掉了玻璃門朝內一側抹得亂七八糟的血色圖案，並摘掉了門上勻速擺動，雕著獬豸的純銅風鈴。
出人意料的是，在伊爾頓做完這兩年事後，盡管幸存者們還對出門這件事抱有恐懼不安的情緒。但他們在見到玻璃大門後的頭暈頭痛癥狀大大減輕了。
伊爾頓用指頭捏著那只純銅風鈴，向樂小歌搖了搖，笑著道：“主人，你聽說過催眠後暗示嗎？”
見樂小歌眼露迷茫，伊爾頓低聲解釋道：“催眠後暗示，指催眠者給被催眠者下達某種心理暗示，使被催眠者在脫離催眠的清醒狀態下，也會因為催眠時下達的暗示對某些事物發生特殊的反應。”
“拿目前的事舉例，就是精神系喪屍對樓中的人進行群體催眠，對他們下達相同的心理暗示。它讓他們看到極度雜亂的紅色線條圖案會頭疼，聽到單調規律的風鈴聲會頭疼，在想到要離開大樓時會頭疼。多重暗示之下，便發生了現在的事。”
“看這枚純銅風鈴，這上面附加了一個簡易裝置，可以讓其勻速擺動，規律作響。我覺得，除了想要圈養整棟樓的喪屍，大概不會有人閑著特意做這個裝置並掛在這裏。一般來說，單調重覆的聲音和勻速擺動的物件可以有助於人進入被催眠狀態。但在這裏，精神系喪屍采用了另一種用法……”
指揮者走過來道：“抱歉，打斷了你的教導。我想問問，這些人直接離開大樓會有事嗎？”
伊爾頓道：“如果他們只被種下了我說到的這三種暗示，那麽離開大樓頂多在心靈上遭受一些痛苦，這樣的後遺癥並不算嚴重。但就怕他們被種下了更危險的暗示，譬如讓他們離開大樓就找機會自殺，那就麻煩了。大腦腐爛的喪屍無法被種下太多、太覆雜的指令，但是人腦可以接受很多不同種類的暗示。所以，還是建議嚴加看管這些幸存者，等回去後可以找精神系異能者嘗試化解被種下的心理暗示。”
指揮者有條不絮地下達命令。
他安撫加安排三百餘名幸存者們有序撤離行政大樓，並讓人在廣場上煮食速食食品，讓餓了很久的幸存者們填飽肚子。
在一些人離開大樓後，確實產生了程度輕重不同的消極厭世情緒。但也許是精神系喪屍外出已經有一段時間，所以之前種下的心理暗示效果在衰退，這些人都尚有自知力，也許是精神系喪屍的能力有限，也許是指導員臨時演講的一段心靈雞湯確實有效，暫時沒有出現壞事。
在最後一批人撤離大樓的時候，樂小歌在其中看見了自己的父母。他們待在幾個來自臨港分局的警員旁邊，身邊還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慶幸與欣喜湧上樂小歌的心頭，她的眼睛不由自主亮了起來，迎著陽光向他們跑去。
樂父樂母也在人群中一眼看見了自家的小女兒，高興地向她招手。
但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一道鮮紅的身影自二樓翻出，一雙鮮紅的無皮手臂抱向樂父樂母身邊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感知力遠勝許多異能者，她下意識轉頭看向令她產生危機感的方向，在見到那個無皮喪屍後，她嚇得驚叫起來，渾身驟然激發出一層淡淡的白金色光輝。
樂父第一時間將小女孩護在懷裏，他的渾身皮膚變成灰白巖石狀。
警員拔槍，但是血牙的速度堪比二階敏捷系能力者，他打空了。
在快速接近樂父和小女孩後，血牙見無法抱走小女孩，便想先殺死樂父，伸手就要掏出他的心臟。
盡管樂父是石化皮膚異能擁有者，但他若是被這一擊打實，非死即重傷。
關鍵時刻，小女孩掙紮著從樂父肩上探出頭。
這是一個眼神純凈，五官像洋娃娃一樣可愛的小姑娘。
提起血牙，有些成年人都會害怕，認為它是噩夢。小女孩自然也是害怕這個無皮怪物的，但她並沒有大腦一片空白，窩在樂父懷裏瑟瑟發抖，而是異常勇敢冷靜地釋放異能，阻擋血牙。
白金色光芒層疊綻放，凝結成一面光之護盾，擋在血牙伸來的利爪前。
兩息後，護盾破碎。
但這點時間，已經足夠樂小歌和她的夥伴作出阻攔了。
在情緒激動之際，樂小歌原地突破。
她本身的異能就早已積攢至一階頂峰，鬥氣也因為身體素質到達門檻，在即將覺醒的邊緣。
此刻，她兩項能力全部進階或覺醒，兩名從者也跟著晉級到二階。眨眼間，她來到血牙身前，一刀砍向血牙那只伸出的手臂。
遠處，黑暗精靈張弓搭箭，三箭齊發，強行封鎖血牙的閃避餘地。
伊爾頓本來說一定不會插手樂小歌與血牙，要讓樂小歌獨戰突破至二階，此刻他也動手了。他雙瞳鎖定血牙，一記單體精神沖擊技能在血牙腦內炸開。
長刀狠狠劈入血牙的手臂，瞬息切入肘部關節的骨頭縫隙中。
雖有伊爾頓的教導，但因為樂小歌殺戮太少，技藝並不嫻熟，刀刃卡在了裏面。
因為精神和肉體上的傷勢，血牙的面孔上出現了有些人性化的痛苦之色，它張嘴咬向樂小歌。
樂小歌沈著臉，一腳踹在血牙小腹，血牙被踹得連退好幾步，而樂小歌則借力把有些卷刃的長刀順便拔了出來。同時，她用一手左手刀，徹底斬斷了血牙的那段已經搖搖欲墜的手臂。
血牙開始充滿怯意地後退，但眼睛還是留戀地盯在小女孩身上。
事實上，救援行動指揮官的手上並沒有血牙正面作戰的資料。
大部分時候，血牙都是躲在暗處，偷襲後並拖走幾個人。它最麻煩的，還是聚集屍群和精神控制的能力。
這一次，血牙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出現，是因為實在舍不得那個將要離開的小女孩。
——小女孩是光明之體，光元素親和力滿級，光明天賦甚至更勝葉之翊一籌。倘若在密德爾頓大陸，有機會被封為聖女。血牙要是能吃掉她，將得到很大的好處。
樂小歌沒經驗，但伊爾頓在教廷中待過一段時間，他作為一位“光明之子”，自然在小女孩出手後第一時間辨認出了小女孩的體質。
此刻，他縱馬而來，將樂父樂母以及小女孩引離戰場。
大樓中的幸存者圍過來，想要安慰受驚的小女孩，有的還想遮住小女孩的眼睛，不讓她看到形態恐怖的血屍。
但小女孩卻把蒙住她眼睛的手拿了下來，在恢覆一些異能後，專註地盯著樂小歌與血屍的戰鬥，並給樂小歌加持增益狀態。
遠處，樂小歌步步緊追，血牙節節敗退。一些異能者在發現血牙出現後，想要加入戰局，爭點貢獻值。
但很快他們發現，普通的一階身體強化型異能者很難插入戰鬥。
雖然血牙被壓制了，但血牙的力量和敏捷都非常突出，不是常人能對付的。
元素系異能者除了三四個很優秀的，也大多幫不上樂小歌。大部分元素系異能者的動態視力和反應神經不夠出色，很難鎖定血牙。
黑暗精靈一直在給樂小歌打輔助。
對待敵人，他性格惡劣。他就如貓捉耗子般欺負血牙，偶爾張弓一箭，把欲要逃走的血牙逼回戰場中。他還跟旁邊的人聊天點評道：“這只喪屍的屬性數據挺優秀。如果有勇氣拼盡全力一戰，也許它不會陷入下風。可是它大部分時間都在抱著頭躲避，偶爾鼓起勇氣想要撲咬主人，但每次都撲個空。它看起來真的好好笑啊，像是個懦夫。”
明月接話道：“不是像懦夫，它就是懦夫。它只敢背後偷襲，對弱小的人下手。”
血牙並沒有生前的記憶，但是因為進化至二階，恢覆了部分智慧和語言功能。
它聽到了黑暗精靈和明月的對話，不知道被戳中了哪個點，突然暴走了。它發出狂怒的咆哮聲，寧可自己的脖子被留下一道刀傷，也要抓傷樂小歌。
但血牙雖然在力量和敏捷屬性上稍高樂小歌一籌，它本身的戰鬥技巧遠不如樂小歌，生前應該沒有接觸過武道訓練。
即便它發狠了想同歸於盡，但樂小歌仍然應對得游刃有餘，像穿花蝴蝶般靈巧驚人。
血牙再一次躍起撲咬，樂小歌卻早已通過血牙細微的發力姿勢看出了它的撲擊方向。
她避開後，趁著血牙剛剛落地，重心不穩時，一記鞭腿掃倒血牙。
血牙的臉重重砸在地面，樂小歌一腳踩在它背上，用最後一把勉強能用，卷刃程度還行的長刀砍下了它的頭顱。
在被刀刃攪碎大腦前，血牙不由自主恐懼地低語了一句：“姐、姐姐……救我……”
樂小歌：“咦？”她有些不解，血牙還有姐姐？
伊爾頓走了過來，神情略帶奇怪道：“它對精神系技能的抗性很低，也並沒有發出過任何精神系攻擊。它不是精神系喪屍。真正圈養了大樓的精神系喪屍還不知道在哪裏。”
樂小歌道：“它臨死前在喊姐姐救命。不知蹤影的精神系喪屍會不會是血牙的姐姐？她因為等級更高，恢覆了更多的智慧，甚至恢覆了一些記憶，特意照顧血牙。”
救援指揮官一邊檢查血牙的屍體，一邊諷刺道：“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夠惡心的。圈養一整座大樓的活人，只為養一個廢物弟弟。哦，也不能這樣說，畢竟是二階喪屍。但是看它面對同階異能者，剛開始時那幅毫無戰意抱頭鼠竄的樣子，它是被那個精神系喪屍追著餵了多少飯，才升到二階？”
樂父樂母和小女孩也過來了。
樂母細細地檢查樂小歌身上哪裏有傷口，小女孩負責治療，樂父則和樂小歌交換末世後的經歷。
據樂父所言，擁有治愈系異能的小女孩名叫向葵，是他的救命恩人。
當他和樂母逃入行政大樓時，他受了重傷。是向葵將的傷勢穩定下來。
不僅如此，向葵會治療大樓中的每一個受傷的人。
她在大樓的幸存者中很受歡迎，是公認的小天使。
末了，樂父悄悄地對樂小歌說，剛才樂小歌的表現真出彩。他在大樓裏認識的朋友們知道她是他女兒後，都驚訝得嘴裏可以塞雞蛋。
樂父人到中年，聊天時最喜歡聊兒女。這主要是因為他本身才能普通，進取之心不足，只能勉強守成家族企業，成長時期一直在仰望同城世家圈裏的全能天才。
在他有孩子後，終於開始揚眉吐氣了。樂家四個孩子，都在某一領域上有著非凡天賦。
樂大哥從軍，樂二哥搞科研，樂三歌是商業天才，樂小歌是武道天才。
樂父有時候會對沒長成的孩子們說，你們不用特別特別努力，如果在外面闖蕩累了，可以回到家裏，爸爸媽媽永遠會愛你們。
但樂家四個孩子都是有自己理想的純正奮鬥批，對樂父的鹹魚論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
樂小歌很了解樂父，她想笑笑，但心裏不太開心。
樂父剛才的舉動太危險了。
理智上，她理解父親想要報答恩人，挺身而出保護向葵。
情感上，她極度後怕。血牙不是眾人預想中的脆皮精神系喪屍，而是走身體強化路線的喪屍。倘若當時有一點錯漏，大家反應都稍慢一拍，樂父肯定會死。
幸好，最後的結局是好的，大家都好好的。
樂小歌努力消化心中的覆雜感情，低下頭看向向葵。
向葵是個敏感早熟，極度聰明的小女孩。因為剛才樂父遭遇危機的事，她有些害怕樂小歌不喜歡她。
她撲閃撲閃大眼睛，笑臉超甜，對樂小歌道：“姐姐，傷口給你治好啦。你剛才好厲害，謝謝你救了我。”
樂小歌道：“客氣啦，小朋友你也救過我爸爸。我叫樂小歌，以後有事可以找我幫忙。”
因為救命之恩相互抵消，向葵心裏有些無所適從，她不想要和樂小歌一家分得很清楚。
她特別特別喜歡溫柔的樂母和會講故事的樂父，想要繼續跟在他們身邊。
向葵的媽媽是精神病患者，父親討厭患有疾病的妻子和遺傳了精神病基因，未來也可能發病的女兒，對她們冷漠無比。因為要報答死去的老師（向葵媽媽的父親）資助培養之恩，所以並未離婚。他在外面還有一個小家，有一個比向葵小一歲的兒子。每月除了打錢，他只回兩三次家。
向葵的媽媽有時暴躁易怒，有時消沈低落，有時候會聽到不存在的人的罵聲。
她雖然在吃藥，但是仍然會因為一件極小的事突然大怒。這件小事可以是向葵穿反了毛衣，也可以是向葵不小心打翻了粥碗。但在暴怒打罵之後，向葵媽媽恢覆清醒時，她又會抱著向葵痛哭，連聲對她說對不起。
向葵從小活得小心翼翼，努力不犯任何錯誤。同時，因為媽媽不夠關愛她，爸爸不愛她，她異常缺愛。
她在生活中很努力地生活著，希望所有人都喜歡她。
幼兒園中，她笑臉可愛，上課認真，乖乖巧巧不淘氣。老師和同學都喜歡她。
在家中，她謹小慎微。在爸爸偶爾回家時，她竭力表現出自己最天使、最聰明懂事的一面，希望爸爸更喜歡她。
在末世日常也是如此。末世開始時，她和媽媽正好放學經過臨港分局門口前的大道。媽媽第一時間變成了喪屍，向葵本來不打算反抗媽媽，閉上眼睛等死。是警員們和樂父跑出來救下她，把她帶入臨港分局中。
到了行政大樓中時，即使使用異能頻頻透支很痛苦，向葵也會治療每一個人。
因為她想得到所有人的喜愛，她是非常嚴重的討好型人格。也許已經到達了病態的地步。
但樂父樂母有一次發現她在異能過度透支，關起門痛得呻吟後，偷偷告訴她，先愛自己，再愛他人。
正是因為這句話，向葵產生了想要跟著樂父樂母的願望。
正當向葵想著怎麽與樂家關系變得更好的時候，救援行動的指揮者不知道從傳話機中收到什麽消息，面露不可置信。隨後他收起傳話機，站起身喝道：“防空洞被屍群圍起來了！留三十人在這裏守著剛救出來的普通人。其他人，隨我回去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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